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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Q冲进侯车厅时, 发往A市的488次列车已经到站, 一长溜座位尽头显示牌上打出了车次, 显示牌前排了长长的两队。
我俩一前一后穿行在座位之间, 伺机插队。这时我们嘻嘻哈哈互相调侃取乐, 谁也没料想会碰见我父亲。我装着父亲上午捎来的钞票, 一门心思只想着A市美丽的名胜和一帮在那儿念书的朋友。而父亲这时早该坐在另一辆相反方向的列车里, 哐哐哐的回家了。
然而偏偏就在这儿碰见了我父亲。那时Q正往队里穷挤, 忽然跟队里一老汉打个对脸, 那老汉嘿嘿一笑, Q便一下子老实得什么似的, 然后毕恭毕敬喊了声老伯。那老汉就是父亲, 跟Q今儿上午才认识。那时我又惊奇又心虚, 父亲问我们去哪儿我便说我们要去A市实习呢, 父亲便嗯嗯的答应, 又说这是好事呀路上要当心。Q忽然说: “您老伯怎么还没走掉怎么又在这儿等车?”父亲脸慢慢红起来。我说: “您应该在对面侯车厅的呀这里没回咱老家的车。”说着就急急忙忙把他领到对面侯厅车里。父亲边走边拍头苦笑说老了老了连在哪等车都忘了。
Q和我挤上车, 都吁了口气。Q郑重其事的告诉我: “刚才上车时我好像看见你老爸也跟来了, 没准就在隔壁车厢。”我骂他无耻, 不信。
在A市如鱼得水玩了两天, 带来的钱秋风扫落叶飞个干净, 该返校了。别了送行的那帮哥们儿, 我们径自穿过一家工地, 工地对面就是A市的车站。
我踢着一粒石子小步走着, Q却一声大叫: “看那是谁!”顺他手指望去, 高高的脚手架上, 一个人布衣布鞋, 正吊在半空跟别的民工丁丁当当干活儿, 他集中精神对付着尚未完工的阳台, 他没看见下面的我们。然而, 我看得见他, 那是我父亲!
我骗了老父出来游乐, 谁知也给父亲骗了。那一会儿, 我几乎瘫在工地上……
(河南农业大学
农学院 作者不详,《农学院》2000年4月25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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