飘忽迷幻的梦里,我踏过迢迢的征途,回到那个屋檐下,母亲早已迎在门外,远远地注视着我向她跑去,拍打下我一路风尘,然后托起我的脸,端详。我看着母亲的慈颜又多了一份憔悴,不禁放声大哭!
醒来,仍是夜的深处,窗外的天空,稀疏地嵌着几颗明灭可睹的星星,我怔怔地坐在床边,儿时的梦影,又残云般地浮现出来。
严冬,石阶上结了冰。我不慎从长长石阶上滚下,磕在一块石头上,额头上磕出了很长的口子,钻心的痛。正忙活计的母亲赶忙跑过来,抱起我,飞快地奔向村卫生所。我没完没了的嚎叫着,直至看到母亲也流了泪。母亲将脸紧贴我的脸,吻我的伤口。我怯懦而恐怖的心在甜温的软怀里,慢慢平静。
夏天,无知的我抵不过冰棍的诱惑,当我向母亲提出这个奢侈的要求时,我发现了一张被生活贫困扭曲的面容。虽然我并不懂得那时的生活多么艰辛,但我看到了母亲流泪,我就很懂事的说: “娘,我不要了。”母亲还是狠下心给我买子支,然后揽我入怀,吻我额上的疤; 作为“懂事”的奖赏。
之后,我开始上学,当我把双百的试卷呈到母亲面前时,母亲笑了,把我拉过去,吻我额上的疤,好久。也是那天,她告诉我,做人要有志气,穷人也要有出息。
后来,我每一点长大,每一点成熟,每给她一点欣慰,母亲总要奖我一个吻。
终于,要“长出息”的我,不再守在她身边了,她说“好男儿志在四方”,送我出门了,去追寻很远很远的梦想。
漂泊之久的我,发现没有母亲裹着的世界很冷,但我仍不停地跋涉。每想退缩,每想放弃时,总从家中传来母亲的期盼和祈祷。
如今,我正走着孤苦崎岖的路,这孤独的夜,就是我想念母亲的夜。
母亲啊,儿不是惧怕寻梦路上的坎坷,儿只是想,在我想你的这个时候,你能吻我额上的伤痕,该多好呀!
(河南农业大学
林学园艺学院 作者不详,《林园之窗》2000年5月22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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